【诗词】《大地，辽阔(组诗)》姚江平-漳河文艺王品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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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辽阔(组诗)
■姚江平
《去走走乡下的路》
去走走乡下的路，乡下的路一如母亲纳鞋的针脚，绵绵密密的，细细长长的；
去走走乡下的路，看一树一树的洋槐花一嘟噜一嘟噜的，纯白了四月的乡村；
去走走乡下的路，听一听蝉儿的鸣叫，触摸它的心绪，有几多的惆怅和愁肠；
去走走乡下的路，体验一只蚂蚱从这块玉米地跳到那块玉米地的执着和艰辛；
去走走乡下的路，毛白杨长的很精神，倒垂的柳丝儿，婀娜多姿，依依风情；
去走走乡下的路，一只蝴蝶站在一朵野花的叶蕾上无限光环，羽翅欢飞，为你而起舞；
去走走乡下的路，坡地里的玉米，刚出苗，一场小雨让它的叶子抒情地生长；
去走走乡下的路，弯弯腰，就能捡拾一串串往事，温暖着你和你身后的村庄；
去走走乡下的路，原野里站站地埂边坐坐摸摸花草的脑袋和庄稼用方言对话；
去走走乡下的路，每一次都是一次新的抵达，影子和脚印被大地珍重地收藏。
《乡野是诗歌的故乡》
溪水是大地的乳汁
庄稼是大地的孩子
树是站着的人，人是走动的树
村庄是大地的乳房
水井是大地的肚脐
鸟儿驮起了天，天骑在鸟背上
小草感恩泥土，根须往深里扎
野花风情村乡，花粉都是音符
葵花约会太阳卷皮网官网，太阳宠幸花葵
小小瓦罐一瓮之水可纳苍天
翩翩蝴蝶一张羽翅风流大地
晨光钟情露珠露珠含英咀华
诗歌这顽童，永远是小学生，背着书包经常逃学
左手一穗玉米右手一把酸枣肘窝还养着几只麻雀
小牛犊蹄花翻飞追逐着一只黑色的天牛试比角力
《交出，或者约会》
秋天交出田野
大地交出田禾
银河交出星星
飞鸟交出天空
溪水交出河床
山崖交出瀑布
寺庙交出经幡
粮仓交出粮食
缪斯交出爱情
岁月交出记忆
田野约会秋天
田禾约会大地
星星约会银河
天空约会飞鸟
河床约会溪水
瀑布约会山崖
经幡约会寺庙
粮食约会粮仓
爱情约会缪斯
记忆约会岁月
《回故乡》
回故乡吧，回到生我养我的故乡
回到有玉米有大豆有葵花有谷子
有杂草有飞鸟有蚂蚱有蚯蚓的故乡
回故乡吧麦烝玮，回到一盘土炕
回到一头毛驴拴着的磨盘
回到一首诗带着牧歌的韵调
回故乡吧，让月亮抱着我的影子
让松鼠牵着我的幸福
让我的一声咳嗽迎接那片飘在头顶的雪花
《春 天》
桃花把粉红开过，就该梨花
炫耀她的白了，路边的蒲公英
也用嫩嫩的吸管似的茎把一朵小黄花
顶起，卵形的花被里纤细的花丝紧紧地拥靠
在一起，你贴着我我靠着他他黏糊着你
在一个只有手指肚大小的空间里，把
属于一朵花的娇媚献给低空下走着的人儿
与返青的麦苗飘拂的柳丝绿叶飒飒的毛白杨
与遍布村庄高出老屋高出土坯院墙的一枝梨花一起
缀在一件叫做春天的衣裳上面
到处是水做的女人和花样的年华
一个又一个鸟巢
新补添的干草棒儿和干草叶儿
透露了鸟儿下蛋的气息
父亲在一方一方的菜畦里
点种了山药蛋豆角西葫芦
育种了茄子黄瓜红薯尖椒
此刻他蹲在地头抽烟，眼神
在整理得展刮刮的两个空菜畦里
睃巡，他要用一袋烟的功夫想好
全家一年饭碗里的菜食还短缺的菜蔬
这是院里的两棵梨树枝头，梨花开得
一片比一片白的日子里
要做好的活路和下足下全的籽种
再往后就该着玉米谷子大豆这些大秋作物的播种了
再往后春天就和鸟蛋一起被孵化了
《抚 摸》
我喜欢用一些词
抚摸心爱的事物
用小麦抚摸小麦
用大豆抚摸大豆
用玉米抚摸玉米
用蔬菜抚摸蔬菜
我让我的词站在田野上开出各种各样的花
我让我的词燃烧成一种精神和力量
我让我的词长出翅膀，按自己的语法飞翔
在一而再再而三的抚摸中
日子就顺着风长成一棵大树了
《又见桃花笑春风》
桃树开花时，有点害羞
一抹红晕，迥然而出
落在了白粉底的脸白上
随意的飞落
自然的着色
倒也是无心描红
却成就了片片粉白匠心独运的
头彩，自是和踏青春游的
陌上少女碰个正着
你看看我
我瞅瞅你
怎么两张嫩嫩的脸儿
好像是一个模儿拓出来的
进宫廷，三千粉黛无颜色
野外站，草木家族拔头筹
这妮子还长了一颗玲珑的心
心眼眼精灵灵激灵灵的忽灵灵的
早就拿定主意匀匀停停地
把枝枝叶叶根根梢梢
该过的关
要跳的坎
抽枝出芽长叶开花结果的时间接点
扳着指头比比划划了不是一天两天
而是用节气为单位时间来进行考量
腾挪移转的空间在心机缜密的谋划里
谈定从容，这在早春能把一手的绝活儿
亮相，每一朵花开，每一片叶绿
看似自然，想是不经意
其实都非偶然，是必然里的偶然
也许是窥破了桃树的心思
它摇摆着枝枝叶叶招呼我
它每一朵花儿都是小桃红
都伸着脖子露出娇艳的脸儿
桃花朵朵笑春风，也就合该
这桃花能大大方方体体面面
眉开眼笑畅怀大笑得意在春风里
我脚下感觉有一股地气在流动
这桃树的根，继续使劲在往深里扎
这桃树的主干，踏踏实实地站在野外
人们往往倾情在美丽和美好的闪亮里
对主根主干持久的持定坚定经常忽视
这不能归于过错的范畴，我的一次留心
也让我这首诗幸运地有了花开般的诗眼
《一棵小桃树》
一个衣着单薄的小小身影，走在田野
一棵野生的桃树苗进入她的视野。这是一个春天
哦，多么美好，小女孩，小桃树苗
弯下腰，伸出小手，用手指轻轻抠着
表层还有些坚硬的土，有点疼
用嘴吮吸被枯草梗扎出血的指尖
继续挖啊挖，细细的根须露出来了
全部露出来了，狂喜的童心用一团湿土
把小桃树苗的根紧紧裹住
一路小跑，汗津津的小脸通红通红
栽在那里呢？就在离院墙两三米远的地方挖个坑
栽下了刚才还在野外被风婆婆的刀子割得忍不住尖声喊叫的
小桃树苗我说参同契，搬来砖，给它垒个小窝
用瓢端来水，给它喝个饱，喔，看它奄奄一息的样子
有点饿，赶快给它弄点养分补补身子
随后的日子里，爱读书的小女孩
有了毛茸茸的憧憬春意葱葱的梦境
小桃树苗在小女孩的精心呵护里长高了
长成一棵小桃树了，一阵风吹过,桃花就开了
一朵桃花开在四月的深处,在枝头摇晃着
多像你的脸,在绿叶间闪动,闪动
蜜蜂陶醉在一枝花的香气里
绝色弥漫,斜倚门框垦利吧,咬住嘴唇
静静地品味着桃花在阳光下的风情万种
遐想着一棵桃树隐藏在春天的秘密
桃之夭夭，那个春天我呼喊着桃花的名字
奔走在一座大山里重生之容少，梦想的火焰在心中燃烧
《蚂蚁上山》
一只只蚂蚁贴着一线山脊向上爬着，爬着
一队一队蚂蚁沿着山腰向上爬着，爬着
一群群蚂蚁顺着山脚向上爬着，爬着
毫不在意眼跟前一朵朵山花的傲视
并不理会身边一簇簇野草的侧视
也不顾及路遇时毛毛虫的瞥视
一团团云雾笼罩，辨别不清方向路径迷失有的掉了队
一阵阵强风袭击，有的被风卷下了山崖葬身崖底
一只小松鼠跑过，瞬息间蚁族便遭遇大劫难
队伍已经不是很齐整了，不像一列火车了
可它们仍然像一颗一颗的钉子钉在山上
个个如重型坦克，弥漫着冲锋的激情
所有的身躯匍匐中都保持着前进的姿态
所有的头颅昂起都朝着前方的顶峰
所有的信念都坚定着勇往直前
始终背驮着天脚抓着地
从不以自我的黑而退缩
更不以自我的小而隐匿
《土豆花开一年年》
土豆开一次花真不容易
一钻进土里，就不见了天日
黑是生活的主色调，潮湿的
工作面，单兵岗位的作业
一头扎进地下，底下一片漆黑
低着头努力摆正位置摆好姿势
把向上成长的根扎实，任何的闪失
都会错失一次扩充实力增加份重
提高品质的机会。一小瓣土豆
要真正成长为一个优质的土豆
那是相当相当的不容易
扎定根然后就要思谋着向上生长
斡旋穿越抗争于土著不同要素的防区
成长的给养发育的营养都要在不同的时段
汲取。给顶端的胚芽输送能量
让它尽快冒尖，拱出地表在地面建立
营养配送的第二空间工作站
最高潮的到来，是土豆花儿开
白色的花开在大地上，骨骼清新面容姣好
香气氤氲招蜂引蝶。土豆花没有缠绵于
花前月下的卿卿我我，花萼朝天自然承接
天液雨露，源源不断转送到地下
这是一颗土豆安身立命，壮大强大的
生命线，心房纯纯而动输氧补血
土豆正襟而坐面壁七七四十九日修成正果
所有单兵作战在底层地层低层的
兄弟姐妹们，从心底里爆发出一阵阵欢呼
当秋天在大地上仪态大方升帐后
一年一度的大地秋收博览会隆重地在
天高云谈中开幕。老牌的土豆不会缺席
众土豆一声欢呼从地底下一跃而起
嗬，土眉土眼土色制服土的虎头虎脑的
大小土豆在整装开拔离开故土离开家园前
（小土豆长成大土豆，有了出头之日
还要登大雅之堂，为人民口腹口福）
它们回头眼望着出生地，看着
那让它们这土里蜗居食土为生的一块土地
它们想再看看那在它们成长发育时
给予它们涓涓能量的
那一朵清秀的土豆花
田野上，凉凉的秋风吹过
土豆花已经耗尽气力香消玉殒了
大地瑟瑟，轻轻为她覆盖了一层白霜
这一批一批的土豆上了车后都沉默不语
但我分明听见它们都在心里唱着同一首歌
“就让我的土豆花儿再开一次吧”
“就让我能亲眼看一次土豆开花吧”
最后的一批土豆被装车离开了故土再也没有回来
连个口信也没有。土豆花儿每年都要为
分批次离开家园故土的土豆
地下正在成长着的土豆后代
开一次花，花开两枝各表一朵
一朵花心上牵念着远去的土豆
一朵花心里牵系着地下的土豆
《我热恋故乡的方式》
我热恋故乡的方式就是
常
常
回
家
回到玉米麦子谷子大豆土豆菠菜大蒜生长的地方
回到仍然在长着两棵梨树
有着三孔土窑洞两间瓦房生活的父母跟前
吃吃老妈烟熏火燎做出的土饭
坐在挂着玉米辣椒的屋檐下
听老父亲谈庄稼的长势农药化肥的价格
豆角黄瓜白菜青椒西红柿萝卜的市场行情
有时，我会在村子里随便走走
井台上断胳膊的辘轳，沉寂的石磨坊里住满了蝙蝠
坍塌的房屋，墙缝里长出的杂草在微风中摇曳
这是张家，他家有一棵馋透了我童年的枣树
这是李家，是个光棍，待小孩子特别亲
总是把采来的桑葚酸枣往我和我的伙伴的手里塞
在一条保留着我的气味的小路上
凝视着一只蚂蚱一只蚂蚁一条蚯蚓
看着一只两只蜻蜓在我的身前身后飞来飞去
我轻轻的咳了一声
一只野兔突然从草丛里窜出，跑远超琪教育，又回头看我
《通往秋天的路》
从5月开始，把月份铺成
一条路。沿着这条路走下去
起点站就定成谷雨吧
这个季节好啊！
她是春天最小的女儿
她沐浴在春天最最
暖和的阳光里
她的发育成长
适逢天时地利
天有和风细雨
地里蚯蚓蠕动
天上布谷声声
地下土膏脉动
从谷雨到立夏
我们只用了半天时间
没歇脚，一路疾驰
过了小满芒种
便见一川烟草
“稻花香里说丰年
听取蛙声一片”
一把羽扇在手
扇走小暑大暑
渐入人间佳境
“晴空一鹤排云上
便引诗情到碧霄“
我路过一条溪流
莲叶浮动
少女浣纱
站在秋分这个终点站
我看见身前身后
有两滴露水
一滴叫白露的打工女回家过中秋
寒露是我的娘亲
她站在重阳的门槛上眺望我
《带着一顶草帽上路》
草帽，一顶用细麦杆手工编织而成的
草帽，一顶纹理清晰手艺精巧精美的
草帽，一顶材质精心挑选色泽金黄的
草帽，一顶散发着麦草土香土腥味道的
草帽，一顶闪烁着太阳光芒跳动跳跃的
草帽，一顶庄户人风里来雨里去常常随身的
草帽，一顶陪伴老父亲早起晚归忙里忙外的
草帽，一顶每年夏季老母亲都要操心备料的
草帽，一顶经过四五道工序方可出手上头的
草帽，一顶历经春夏秋冬见多识广阅历丰富的
草帽，一顶奉献了麦粒又转换角色鞠躬尽瘁的
草帽，一顶与烈日风雨雷电冰雹交手交往交情颇深的
草帽，一顶有着麦芒风格敢于顶雷有一颗剑胆琴心的
草
帽
草帽，一顶来自田野历经风霜饱经暑热已经颗粒归仓该归隐林下的
草帽爱沢莲，一顶让我倍加珍爱珍藏珍用的带着故乡故土亲人乡亲味道的
草帽，一顶看着我成长哺育我教育我让我懂得感恩戴德的
草帽，一顶能代表了故乡的风貌风味风格风情风范风尚的
草帽位面神农，一顶带着背着扛着掖着怀着搂抱着烙印着乡村事物特征的
草帽，一顶说着乡间俚语头顶玉米花儿穿过青纱帐走出小河沟的
草帽，一顶带着烟熏火燎的生活善良厚道的品质能吃苦吃亏的
草帽，一顶带着弯弯曲曲的山路荆棘丛生的山坡缩手缩脚的
草帽，一顶带着山韭菜山韭花山小蒜山桃花山杏花品相的
草帽，一顶经常接受父母托人捎音带信千叮咛万嘱咐的
草帽啊朵，一顶常常看着我言行举止盯着我细枝末节的
草帽，一顶检点我要常常看看身后留下的脚印的
草帽，一顶帮助我打开昨天今天明天站立方位的
草帽，一顶掌管了我八小时内外仰卧起坐的
草帽，一顶有内视镜监视器报警台警示功能的
草
帽
草帽，这一顶跟随我走进城里灯红酒绿的
草帽，这一顶领着我大步流星一往直前的
草帽，这一顶让我戴在头上标志着我的草根出身草族隶属的
草帽，这一顶戴在我头上警示我做官做事做人都不得潦草的
草帽，吴锡豪这一顶不离不弃陪伴了我29年注定要陪伴我一生的
草帽，这一顶最后要拧着我的灵魂和良心回故乡述职的
草
帽
我要
带着
一顶
草帽
上路
带着一顶草帽上路，头顶有它，我就不惧风雨雷电袭击；
带着一顶草帽上路，身后有它，我就淡定自若有了依靠
带着一顶草帽上路，左右有它，我就左拥右抱不会孤单
带着一顶草帽上路，领路有它，我就一往直前不会迷向
带着一顶草帽上路，心里有它，我就胸有成竹有了主见
带着一顶草帽上路，头上有它，我就登高望远高瞻远瞩
带着一顶草帽上路，有它看护，我就青春作伴无愧乡土
带着一顶草帽上路，有它陪护，我就一路走来民生在心
带着一顶草帽上路，有它陪行，12年伦敦奥运会我就视民为天不忘根本
带着一顶草帽上路，有它看护，我就苍天在上良知永存
草帽草帽一顶草帽，它是故乡它是故人，它是我的爷辈
草帽草帽一顶草帽，它是故土它是故事，它是我的父辈
草帽草帽一顶草帽，它是草色它是土色，它是我的本色
草帽草帽一顶草帽，它是岁月它是日子，它是我的人生
一顶草帽戴在头上头头是道
一顶草帽背在后背厚道厚实
一顶草帽贴在心口口口相传
一顶草帽拧在手里得心应手
草帽戴在我的头顶，我就加冠顶戴，百姓高我一头
草帽带在我的身上，我就不忘草根，草族在我心头
《亲，我回来了》
亲，我回来了
迎着风吹来的方向
我一步一步地来到你身边了
带着微笑
带着真情
带着谦恭
带着救赎
亲，我的灵魂需要在你的羊水里再一次认真沐浴
洗出那些污垢
洗出我的愧疚
洗出我的忏悔
洗出我的原罪
洗出我在灯红酒绿下思想上渐渐聚集凝结的污垢
亲，我不是与蚊子苍蝇跳蚤沆瀣苟且在一起的臭虫
我不是用你的厚道朴实作我攫取政治资本沽名钓誉的产床
我也不是占据你的地盘做我抽丝剥茧敛财取利以求富贵的基地
我知道头上戴着的这顶乌纱帽和身上穿着的这干净而体面的官衣来自哪里
我了解你一丝不苟量体裁衣披星戴月穿针引线含辛茹苦为我精心缝制付出的血汗
亲，我听见风在我的窗外大声吟诵着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哀民生之多艰，独苍然而泪下”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亲，有多少士大夫站在岸边看大江东去
亲，有多少清流负气挂冠，隐居山野躬耕穹庐
亲，静夜的月下，是谁瘦消的伫立在一棵歪脖子树下
流下一行行清泪。声声咯血子规子规子规子不归子不归子不归哟
亲，田野上刮着的风吹着我的黑发
亲，田地里茁壮成长的玉米叶子亲着我的脸
亲，大地上已没有一棵古树站立着念天地之悠悠
亲，追忆蚯蚓为代表的冬眠动物统统被剿杀殆尽
亲，水井的水位下降了许多，耕地土崩屋舍瓦碎
亲，崖畔畔上那结红酸枣也长刺圪针的植物死死盯紧我
亲，先祖先人用拐棍很劲戳击着田间小路音调悲悲切切
亲，路边的野花小草都大声喊着你我的名字手舞足蹈芬芳四溢
亲，蝴蝶蜻蜓蜜蜂蚂蚁蚂蚱张弛有度地把你我的往事在天空下朗读
亲温酒斩三国，撅皇城挝怨鼓愁肠百结皆是为了居室为了瓢饮为了舌尖上的饭食
亲，我是你用斤斤计较节衣缩食抠搜抠门拉下脸皮赊账借钱送进城里的
亲，我是你没明没黑风里来雨里去摸爬滚打一身泥水一头汗水送进城里的
亲，我是你低三下四低声下气低头哈腰低矮躯体低眉顺眼低人一等低廉工钱送进城的
亲管文君，我是你抽旱烟抽劣质纸烟挤火车睡地铺冬天抗冰冷夏天进火炉春节回不了家送进城的
亲，我的才华和桃花杏花梨花槐花指甲花南瓜花豌豆花马兰花牵牛花野菊花都出自你的土
亲，我的底蕴和白菜青椒萝卜豆角地瓜土豆南瓜红薯花生大豆玉米谷子麦子都植根你的地
亲，我是一粒豆子，是你土壤的怀抱把我孕育的滚圆滚圆
亲，我是一株玉米，是你宽阔的手掌摩挲我的筋骨一节节生长
亲，我是一棵小白杨，是你匍下身子甘做云梯我才直立挺拔与天毗邻
亲，我回来啦，土味野草野花味狗屎味鸡屎味猪粪味羊粪味化肥味农药味我不生疏
亲，我回来啦，土坯房土窑洞锄头铁钎镰刀铡刀水井辘轳扁担水桶都是我的亲亲发小
亲，我回来啦，草的清香玉米的金黄向日葵的优雅大豆土豆花生红薯钻进土里亲近的很
亲翔松公棚，我回来啦，脚踩着大地裤腿灌满了乡风神清气爽我暗下决心要把看后常看后的行动进行到底
《等一等农民》
城里人乡下人本是孪生兄弟
一奶同胞吮吸着慈母的乳汁
乡下人城里人都是娘的肉豆
城里人原本也是乡下的人儿
城里人看不起乡下人自觉高人一等
乡下人想进城变身城里人梦寐以求
城里人五谷不分家用靠乡下人供给
乡下人泥土扎根耕作劳作颗粒归仓
人往高处走，乡下人能进了城如咸鱼翻身
水往低处流，城里人下乡趾高气扬像鸭子
城里人心安理得想没想过城乡之间的因果
乡下人弯腰弓背哪有闲空想这出世和入世
城里人是带头大哥占尽天时地利呼风唤雨好快活
乡下人是猥琐小弟泥巴裹满裤腿没明没黑地受活
城里人吃香喝辣养尊处优怀抱宠物溜达好不惬意
乡下人头戴农民工的帽子汗流浃背站在脚手架上
城里人管乡下人叫乡巴佬，乡下人沐风栉雨手脚粗笨
乡下人对城里人喊老公家，公家人暖冬凉夏皮肉细嫩
城里人文雅把黑夜叫夜晚管睡觉叫休息把吃饭叫用餐
乡下人粗野把黑夜叫黑来把睡觉叫瞌睡把吃饭叫喝饭
城里人把工作叫上班挣的是工资甜蜜蜜过着人上人的生活
乡下人把劳动叫下地记用的是苦力苦巴巴过日子一穷二白
等一等农民吧，城里的高楼再高也高不过一株玉米的伟岸
等一等灵魂哟，城里的广场再阔也阔不过一粒粮食的伟大
敲敲脑壳，城里的灯光再亮，能亮过乡村夜空的那一颗星星吗
摸摸胸口，城里人歌喉再好，能好过乡下羊倌的那一声吆喝吗
请等一等农民，等一等灵魂，等着岁月把沉沦的灵魂打捞上来
请留一绺乡愁，把根来留住，再美不过是乡愁再亲不过是乡土
作者：姚江平，男同居男女，1966年2月出生绝品高手，山西黎城人。当代诗人，已出版诗集《夜的边缘有一棵树》《必须像一个人》《这些草》。作品被选入《中国最佳诗歌》《最受中学生喜爱的100首诗歌》等三十多种诗歌选本爱是妥协，曾获“第二届赵树理文学奖”“《十月》优秀诗歌奖”“中国首届诗经奖”“中国首届长诗奖”“黄河诗歌奖”“津巴布韦诗歌奖”等菏泽一中。曾参加诗刊社在南疆举办的第21届青春诗会，应邀参加了第一、二、四届“青海湖国际诗歌节”。鲁迅文学院第三十一届高研班学员。中诗网首届签约作家。现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山西省作家协会全委会委员、山西省作家协会诗歌专业委员会副主任。
本文编辑：刘建兵
【漳河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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