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后感：《刘庆邦短篇小说选（点评本）》】韧性的阅读闪亮的人性-白村

韧性的阅读闪亮的人性
白村▏文
拿起来放不下，茶不思饭不想直到读完方罢的书通常是情节连贯故事性超强的书；拿起来随意翻动，从任意节点都能入戏的书大概不外乎《红楼梦》一类章回体的名著；拿起来看上几页就无心恋战的多是当代作家的著作，若是朋友的书硬着头皮读，读完就读完连思虑的心都没有就是垃圾了；拿起来读上一篇，静静的放下，仰头思虑，然后心有所语却无以表达，这就是刘庆邦先生的短篇集子。想看却不忍继续但又时刻窥视折磨着自己绝色凤帝，如同小时候望着屋顶梁上垂在半空篮子里的甜点。

看书成为一种折磨人灵魂的物件，这对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但万幸的是茫茫书海中遇见如此的书，与我又是一种不可多得的幸运。细细的读完一篇，沉寂其中无法自拔，情感的火山一旦喷发就难以熄灭。关上灯，对着空旷的暗夜如同身处刘庆邦先生小说矿井深处，潮湿、阴暗、逼仄、憋屈，危险如影随形，稍不留意就回到了人的初始。这种有形的危险高悬在众人的头顶，煎熬着煤黑子们新鲜活泼的生命。每次入井，人都在拼尽生命的余光，做着临死者发布遗嘱重大的抉择。活着就是赚了，还不知道哪天人就埋在这矿底深处，尸骨无存。面对死亡，很多人毫不畏惧，可日日面对不可预测的死亡，它就像一个不速之客随时登堂入室，这种无形的对人心底恐惧的折磨又有几人知道呢？产煤和死亡指标挂钩，也就是说出多少煤就允许死一个人，这是多么荒诞的逻辑，但却堂而皇之地运行在我中华大地。为了减少死亡，死亡本身的话题在煤矿成了禁忌，秘而不宣死而不报成了官方顺理成章的政绩。卑贱的个体活成一条虫，只有在家里出现矿难死人的情况下才多了所谓的“话语权”。《别让我再哭了》里的主人公孙保川是个悲切的人，矿上无法处理的矿难家属善后问题都由他来处理，他的管用伎俩：哭。一个大老爷们monchhichi，哭天抹泪，拜人为亲。人利用人的善良做恶的事，他在添柴。矿上的郑师傅要为成年的儿子小庄谋求个岗位，求诸外无望的情况下求助内，选择性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孙保川哭着哭着想到了自己父亲类似的死亡。悲从中来，嚎啕大哭。
读后，人久久难以平静。别让我再哭了，是人性无奈的升华又是多么的悲楚啊。
小石研磨粉更细，味道持久耐嚼天庭养马官。这是农人们都明白的道理，对于人而言，在每个成长时期内心私密的敏感的情愫蝴蝶震动的翅膀样，能翻出波浪滚动的世界。于旁人花静月明风清，乌丸莲耶于己则震动如川。

她听到众人说那是那个他时：她的脸红了，耳朵红了，仿佛连流苏样的剪发也红了。剪发遮不住她满面的娇羞，却烤的她脑门上出了一层细汗。……
哈哈哈，女同学们，有木有想起春心萌动，年少怀春的少女情怀浅叶情深。
心里装了人：她心里一百个想看，却一眼也不敢看，仿佛不看是真人真事，一看反而会变成假人假事似的。……
我真是醉了，如此少女心，晶莹剔透宛若珍宝。
第一次看见那个人是在全大队的社员大会上，那个人在会场中念一篇大批判稿子，……旁边的人打听那个人是哪庄的，叫什么名字，她却记住了。那个人头发毛毛的，唇上光光的，不像个成年人，像个刚毕业的中学生。她内心复杂的玄想（此处省略500字）……她不看别人，专挑那个人看，看多了似乎也熟稔了。她光看人家，不知人家看不看她。她担心那个人看她时她没有注意到，就不错眼珠地看着那个人的一举一动。她这个时候正是心里乱想的年龄，难免七想八想，想着想着就把自己和那个人联系到一块去了。她不知道那个人有没有对象，要是没对象的话，不知那个人喜欢什么样的……她突然感到很自卑……她骂自己詹伯特，骂完又有点可怜自己曲丹。
一连串的“那个人”，少女敏感多情矛盾纠结的内心如镜在月，一览无余。
见面了：他们虽然见过几次面，说过几次话，但从来没有碰过手。和男人碰手，这对她来说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她心头鹿撞几下，犹豫了一会，还是低着头把手交了出去。
结局你们猜猜看。
这是刘庆邦《鞋》的故事，少女守明（暗喻：守得花开待月明，预示结局）给未婚夫纳鞋待嫁，夫走情散的伤感结局。
一路的柔情，一路的和谐，一路的美，到了故事完结，却在“后记”里发生了伤害。（林斤澜语）
《鞋》是一篇优美的小说。故事中弥漫着一种克制、一种保持距离的焦灼，这种造成焦灼的距离既是习俗和伦理的界限，同时也是审美的距离骆歆，是遥望、是想象，是安然的、美妙的，伦理与审美的和谐统一，古老的乡土遍地月光。（李敬泽语）
如此多情柔美的女孩子，对每一个钟情的男子来说都是一种幸福。文章的结局是这样的：我在农村老家，人家给介绍了一个对象，那个姑娘精心地给我做了双鞋（农村定情信物）。到了城里，先是舍不得，后来穿久了运动鞋、皮鞋，回家探亲时还给了她。那姑娘接鞋时眼泪汪汪，我想是我伤害了她，辜负了她，一辈子都对不起她。
哭吧，哭一哭会好点。

《走窑汗》讲述矿工马海洲为报妻子小娥被奸污之仇，用刀刺了队长张清，做了几年牢。法律完成使命，马海洲的复仇才刚刚开始。如影随形，这个词真好。张清是形，变聪明的马海洲是影，无时无刻不出现在张清的生活中，使张清时刻处在高度紧张焦躁不安的状态中。结果，张清被逼跳窑自杀，小娥也做了殉葬品。故事简单，但故事底层透露出人性的残忍、冷酷、自私、绝望的情绪，让人越看越痛浦江乱弹，越看越害怕。
中国文化自春秋战国的百家争鸣结束后，归为大一统的孔孟之道，沦落为经世哲学，实用主义，缺少指天问地，向心探求的玄想之思。数千年来文以载道的传统把文学绑架成政治帮凶，道德同伴，始终不能屹立出自己的地位。庆幸遇见刘庆邦河马散人，他的文字注重人性隐形的底层的玄密的展示，抛却了恢弘的巨大的全息的描摹，值得把玩深味。
2018/2/11三门峡老宅

作者简介：白村，原名赵军何日金再来，字印然永恒诀，号简斋，河南三门峡人，客居陕西，独立写手。出版散文集《守望者》、长篇小说《红十》、小说集《落甲地》。微信/电话：18309198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