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雅故事】自费出版-莎菲日记

谭雅帮忙编辑小爱完成插画的书籍就要出版了，谭雅有点小兴奋，也有些小忐忑。除了为自己的两本自费书配图，这是第一次自己的画要被印在书里，属于正式出版物了，好期待，又怕被人家笑。谭雅总觉得自己画得不够好，世界上总有很多人比自己强雪颜素，可是为什么偏偏是自己的画过审？谭雅想，也许是因为自己是最合适的，怎么个合适法？在画能用上的前提下，谭雅画得比较快——三天二十张铅笔水彩，一天一张单线连续纹样设计；谭雅的画很便宜——一张才八十元；谭雅愿意根据客户需要画——小清新水彩，彩铅素描，油画，丙烯抽象画等各种形式，而且全部原创，临摹实景照片也可。
去年谭雅带着一家老小去省博物馆看穆夏的画展，穆夏原本是个广告画师，根据客户的需要来设计招贴画，像店门口的招牌，电影的海报等等，没想到他古典融入奇幻色彩的画风，甜美的人物造型，带有民族风的字母设计让他的画成了大家争相收藏的作品，有些海报当天贴出来，第二天早上就不见了，让穆夏和雇主哭笑不得。谭雅觉得自己的画简直只能给穆夏拿来擦颜料用。但是谁都不是一出生就能成为流芳百世的大师的对不对？总要有开始，总要有历练，总要有克服困难的勇气和过程，总要一步一个脚印才能到达彼岸。
成设计师来电告诉谭雅自己的第一本自费书一校完成要准备二校了，谭雅不由感叹好事多磨。十几年前写的东西，自己都不想下手去改，小爱编辑还帮忙一字一句一个标点地认真修改，陈设计师不厌其烦地改字体，改版式，一点儿也不马虎，让谭雅心存感激。其实并不是每个出版社和设计公司都是这样认真负责的，联系南国出版社之前，小爱问过很多出版界的朋友，在作家没成名之前，很多人都是自费出版图书，书号有便宜有贵，完全看出版社的知名度和编辑的负责程度，很多时候这两者是成正比的。大社的出版物往往都是精品，因为管理严格，知名度能吸引优秀编辑人才进入工作团队，这样出来了精品保利御樽苑，又进一步让出版社声誉提升闲妻当家，成为一种良性循环。而小社，很多时候一些图书作者为了评职称等功利性事务才被迫要出版，因而文字质量等方面相对马虎，版号便宜，编辑工资也低，工作质量自然难以提升，这也成了一种恶性循环。
算算加上为米姐的唱片公司新出发烧音乐唱片写的三张专辑文案，这一两年莎菲有六份正式出版物署名出版了，有时候自己也惊诧哪里来的精力。为米姐唱片公司免费写专栏两年，积攒了十几万字的随笔和散文诗，很快也会作为第二本自费书出版了。
和出版社签约那天，有幸约到另一家大社的沐老师和小爱编辑一起赴约，这家大社是以文学类作品为主，版费一本三万五千元起步，编辑审校周期也较长，要半年左右，而小爱编辑的社以社科经济类为主，偶尔也发写实文学，版费三万一本，编辑审校周期三个月左右。谭雅核算了一下，自己的经济实力有限沈泉庄村，时间也宝贵，同时觉得自己的作品可能也没什么市场，不好意思放到沐老师他们社出版，但是沐老师觉得谭雅的作品能够在他们社自费出，谭雅已经觉得是莫大的光荣了。还有些小心思，与其自己的作品在文学大社里被淹没，还不如在社科大社独树一帜。
“有些作者的作品，我实在翻了前面几页就读不下去了。可是他们好像自己还觉得自己很不错。”沐老师喝了口老普洱茶无奈地说道：“很多人的文笔很好，但是故事却没有什么吸引力，让人不想读下去，这样的书也是没人买的。”
“就是一种自嗨。”谭雅说着，其实也是自嘲。
“哈哈，说得不错。”沐老师笑起来。
“每个作家都有一个梦想，希望自己的作品比自己活得久，在历史中留下一笔，证明自己活过。”谭雅自诩为作家心声代言人。
沐老师抢白道：“但是大多数都被时间埋没了。真正能成为经典的又有几人。曹晓雯”
“是啊。”
“是啊。”谭雅和小爱都毕恭毕敬地答应着，怀揣着文学梦想的她们也是忐忑的。
“所以只有好作品才能成就好作家，像金庸之类的大师，出版社排着队要出版他们的作品，也根本不在乎是否有进入作协了吧。”谭雅若有所思地说。
“是啊。”沐老师和小爱都很认同。
说起进入作协，那的确是写作水平得到官方认可的一种标志，也正是因为这样，原本只是想把自己的作品出版一下的谭雅，改变了两本出丛书共用一个书号只需三万八的省钱模式，改为两本书分别申请书号，wow神牧天赋费用高了近一倍，但是有正式的两本出版物做支撑，申请加入作协会更容易通过一些。
说到底，要成为一个有自己风格且被大众接受的作家绝非易事，必定要有对内心世界和外部世界的敏锐观察与洞悉，加上勤于练笔的纸上功夫，方可成就伟大的作品，而这些，和作家本身的人生历练又是息息相关的。
小爱编辑分享了一则花城晚报停刊的消息，谭雅不由得一阵唏嘘。花城晚报曾经是谭雅每日必看的一份报纸，这份报纸对于社会拥有着强烈的责任感，里面的人间故事比任何小说都要精彩，上面刊登的文章经常被新闻媒体转载。可是在这纸媒日益衰落的时代，这样一份优秀的报纸依然订阅量了了，只剩下被迫停刊的命运。
人人都可以成为自媒体的时代，《奇怪说》、《火星人》等节目上各色人等口无遮拦，还有什么不能说，还有什么说不得？
谭雅推荐一个公众号给朋友，朋友讪讪一笑问：“这个公众号更新勤不勤呀？”
谭雅一时有些懵圈，“还好吧，日更周更很随性。”
“哦，那就好，你也知道，现在可看的东西太多了......”
选择困难症是现代人的通王中和病，什么都好看，什么都在吸引你的眼球，因为关注就是流量，流量就是钱。《海上钢琴师》的预言早已成真，只是选择上岸还是待在船上，这选择又一次让人焦虑。不消说，上岸的还是大多数，淹没在灯红酒绿之间汤立斌，漂浮在光怪陆离之上，随波逐流。
所以有时候谭雅觉得那些抨击大家看手机的人真的很奇怪，非要周围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不是什么样子就浑身难受，然后口诛笔伐，实在是一种偏执心理。和过去看报纸相比，早起晚睡时刷手机有什么本质区别吗？没有。和过去看电视相比，每天看嘚瑟音刷B站和到点儿拿着小马扎去邻居家蹭电视看有什么本质区别吗？没有。人生而需要娱乐，只不过过去条件受限，娱乐方式单一，或只有帝王家才能享受到编磬礼乐之乐，歌舞升平之声，老百姓聊聊张家长李家短或者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那也是一种廉价消遣兔兔快运，本质上并没有区别，区别只是形式上、内容上、意义上被人为赋予了差异，归根结底是时代赋予的差异。
时代的东西总是最容易被人遗忘，过时是流行的结局。谭雅很想写一写自己所处的这个时代，虽然有很多影视剧、小说都会写到这个时代，但是谭雅很想把普通人的生活记录下来，不仅仅是新闻报道里面冷冰冰的一些条目。那些生活的细节，那些思想的片段，仿佛哈利波特系列故事里面邓布利多用魔棒从脑中抽出的记忆放入记忆盆中，而展现出来那么真实。历史往往书写的是里程碑似的的事件，以及这些事件中的关键人物，没有人会记得玄武门之变里面一个马夫的名字，也没有人会记得递给杨玉环那条白绫的是谁，但是，他们都活过，他们都快乐过，烦恼过，他们也是这时代的一份子。
谭雅计划着要写一写自己的家族历史，那一定是一个很有趣的长篇故事；谭雅也想写一部《婆婆舜卿》因为她真的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寻常婆婆；谭雅还想写一部玄幻故事，隐喻现实中一切不可说之事。谭雅的计划很多，她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够让沐老师的大社出钱帮她出版和宣传，那便是下一步的目标了吧。
所以人的欲望真是无止境啊，在还没有做好这一步之前，就想着今后要如何如何，不过，这也是人类发展的动力吧。
谭雅想起上次到朋友开的顶楼小叙露天烧烤，想让博文一起来参加徽网论坛，于是约了专车送他过来，等博文的时候，谭雅看到路边一个环卫工人大姐坐在地上的门挡石上看手机，周围昏暗的灯光中，手机反射的亮光分外刺眼。大姐脸上带着微笑，沉浸其中自得其乐。谭雅想，在那一刻，她是忘却一日辛劳所有疲累，舒坦地安慰着自己的精神世界，让身心得到一种愉悦与放松吧。转角是一个半露天的窝棚，很难想象在高楼林立的市中心，还有这样的棚户区存在，玻璃上用彩色油漆一块块涂成五颜六色的，廉价的装饰表达了主人热爱生活的心，哪怕是陋室也要让自己住着舒坦。说这窝棚是半露天，因为仿佛一个纵剖面打开了放在谭雅面前，一张用各种纸皮搭成的床上铺着张破烂的席子，旁边是一张歪歪斜斜的旧办公桌，桌子的表皮有些地方剥落下来，露出灰白的芯。桌子上居然放着一部彩色电视机，谭雅小时候家里就有这样一部，支着两条天线，电视里演着爱恨情仇，这两天为了纪念金庸先生辞世，又开始播起金庸小说改编剧，武侠世界，善恶忠奸，善有善果，恶有恶报，最是让人心灵里有一番酣畅淋漓地痛快了吧。此时窝棚的主人不知所在，电视闪烁着，边角因为潮湿和年久的缘故，显色已经不准确了，给电视人物一种滑稽的喜感。
谭雅想着，人的一生就是如此，有很多人麻木地生活，被动地接受生活给他们的一切，他们不是不想挣扎，也不是没有试图改变，但是碰到挫折就放弃了，或者还没开始就觉得自己注定失败。廉价的娱乐是他们人生比较容易获得的快乐，如果没有这些，社会将不得安宁。这也是权贵富甲们希望的吧。一边制造，一边享受。反过来一样肝掌图片，一边制造，一边享受。
编辑的收入真心不多。小爱编辑经常感叹自己出书的道路遥遥无期。一方面是俗事缠身，要花时间约作者，要花时间改稿子，有些稿子改起来简直如同重写一遍那么艰难，要用有限的时间、经费做出无限精美的图书，着实也是让她伤透了脑筋方谬神探结局，很多自诩高端的作者、画师不理她的茬，求着她要出书的人很多又没钱且没有才华永平法硕，实在无法不拒绝。另一方面，是自己的收入真的很难支撑自费出版的高额费用，除了版费，还要支出设计印刷费，如果想要有一定的宣传效果，还要支出宣传销售的费用，这是一笔庞大的开支。
小爱编辑得知谭雅想要分开两个书号，而且曾经找过沐老师他们社但是因为没有书号所以没有下文的情况，才动用私人关系帮谭雅找到了沐老师。想要进入作协，也需要有作协会员的亲自推荐，这些都是谭雅始料未及的。可以说，并不是单纯的写作那么简单，很多时候文艺界也是一个现实的社会，谭雅希望自己逃避在书堆里的事，在书堆里一样要面对。
“混迹作家圈的人很多。很多人相互不来往。一个饭局，A老师听说B老师会去，那么A老师一定不会出现。反之，B老师知道A老师参加，也一定会拒绝邀请。”
“这算不算文人相轻？”谭雅很能体会。
“哈哈，算是吧。”
“如果我转到贵社出版，不知道小爱编辑这边这么安排？”
“你还有一本在我们社出，所以没问题的。”小爱认真地说：“不过，因为我已经帮你做了一些整理工作了，可以的话，这部分费用可以单独给我，不算多，一千五吧逍遥游医。”
“好的，只是……考虑到出版周期，还是希望可以在明年申请作协截止期限前把两本书出来。”在此之前，谭雅已经联络小爱编辑准备了两份合同，今天就签约了。谭雅还在担心是不是自己文笔太差，小爱编辑改得太辛苦了，才推荐其他编辑接手自己的书稿。不过可能是小爱编辑也觉得自己应该到文学类的出版大社出版，这样比较有分量吧。毕竟南国社并不是以文学类的书籍出版而见长。
“那么，沐老师，请教一下您，什么样的作品才能受欢迎呢？”谭雅和小爱当着沐老师的面签约，算是有个见证吧。接下来又请教起老师来。“这个问题我也问了身边的人，他们都说不好，最后都说建议我想写什么就写什么。”
“写作，还是为了要给人看，如果仅仅是自己想写什么就写什么，没有观众，那样的书也不需要出版。”沐老师爽快地说。
谭雅记起老公老肖也说过这样的话：“现在你的书出版了也卖不出去，何必要花那么多钱呢？不如自己印两本送朋友过过瘾就好了吧。”
谭雅是带着气的，虽然明明知道丁午说的都是实话。
沐老师接着说：“像犯罪心理类的小说山科院，现在很流行的，是因为作者本人就是从事法医工作或犯罪心理学研究，读者看悬疑故事的同时，可以学到很多知识。再比如写科幻的小说，作者刚好从事过相关方面的研究，也可以写得头头是道。”
“那么有没有写家庭伦理类的小说，比如讲时下离婚成风的事的，有没有呢？”
“有啊，这个很多，比如小七这些著名作家，她们写的都是都市人的感情生活。但是真正要大家都喜欢看的慕容嗷嗷，那必然除了抒怀，还要有很多知识在里面。如果我看了你的书根本没有收获，没有知识，看了何用？不是浪费时间吗？”
“那现在确实也有很多玄幻小说，连载几千回，一样很火爆呀。”
“这是没错，我有个朋友也正在建立一个写作工作室，希望可以推出一些网络小说连载。现在很多人很能写，日更万字，真是佩服他们。”
“哇，这种写手的工作我也做过，”谭雅有点小激动：“之前写的是玄幻类的《阴阳师》里面有几十章是我写的。”
“是吗？”
“嗯，不过后来写着写着，做梦都会梦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白天上班晚上等孩子睡了才开始写，实在有点吃不消，就作罢。”谭雅回想着自己当初挑灯夜战的经历，马上在网上找到网址发给沐老师。“耽误您的时间看看，以后有本子可以让我试一下哦。”
“好啊，哈……”
人类一直在突破上帝给自己的设限，不服输地挑战极限，突破生命的有限，突破大脑的限制，突各种病毒的限制，突破空间的限制，突破时间的限制，这一切是为什么呢？在找寻意义的过程中踟躇的意思，不断打破之前的发现，找到新的意义，仿佛越来越接近一切的真相，又不断地在自我否定中前行。
说起自费出版这事儿，前后经过了不少人的帮助。先是谭雅找到多年印刷界好朋友设计师小芹，小芹的设计比较有感觉，是谭雅喜欢的类型。小芹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出版界人脉，谭雅果断希望她可以介绍南国社，于是小芹又把谭雅介绍给了小超和成设计师，小超是南国社御用印刷厂厂长，斯斯文文的高个子，居然是谭雅十几年前合作过的一家公司的前员工。好吧，谭雅自己也要把自己绕晕了，总之世界就是很小。
谭雅在开始做这件事之后，发现费用比预算要超出许多，中间环节也较之前想象来得复杂，曾经打过退堂鼓。
“我老公不支持我出版，而且我不知道出版后有没有市场价值。如果暂时不出版，我会把审校费单独给你的。我这两天考虑下下。”经济紧张是现实，虽然谭雅并不指望丁午会帮助她拿这笔钱出来。谭雅自己也有办法，只是债务一直还不完，很多计划就只有一直搁置，例如，住进自己的房子里。
“看看到时候可不可以拉一些书店做个活动。但是就是担心这个你也没有什么钱来拿。因为出版社只给定价的30%。你可以自己卖不?”感觉小爱编辑不希望谭雅放弃这次出版计划田布施阳菜。
“走公众号大V宣传不知道贵不贵。还是发各种书店。如果书做得很精美，又有文具赠品估计可以。”谭雅也有想过，如果印1000本，单本成本会达到三十元，这是谭雅始料未及的。
“我们老师都是边上课边卖书。”
“我没当老师恶女帮。”
“我看了你的文章，觉得有的都可以感受，感觉和你有共鸣。”小爱此时这样说，虽然让谭雅将信将疑，但的确起到了激励的作用。如果业内人士觉得好，市场反映也不会太差吧。
“谢谢你对我的鼓励。”
“我也是，想自己写写写，然后自费出版。”小爱谈及了自己的梦想。原来大家都有文学梦，作家梦啊。小爱接着说：
“我以前就是发表几篇文章就申请了作协会员。我觉得你也可以申请神州奇侠，先自费出版作品，然后打造个人品牌，这样以后会有影响和钱。”
“原来是这样，我也想申请看看。”没想到自己只是圆一个作家梦，还有官方认证可以申请，的确很有吸引力。
“那我可以帮你问下，申请下。”
“好，那我就筹钱去了。”谭雅咬咬牙，觉得还是答应吧。
“特别感谢。”看来小爱编辑真的很希望谭雅能够顺利出版。
所以，当今天顺利签约，谭雅心里还是非常高兴的。一大笔银子怎么出？谭雅先不去想。她反而会比较在意如果真的出版了，被同事们看到，大家会怎么说，会不会影响她一直纠结而又渴望有所建树，多次努力而又遭遇挫折让她想打退堂鼓的职业生涯。
和沐老师、小爱编辑告别后，谭雅想起午餐的钱是小爱编辑结的账。
“今天午餐多少钱？”
“160富九。”
“转账，请收，谢谢你今天约到沐老师，我收获很大。”
“没什么，下周和你结算插画钱，1800。”
“没事，你留着吧，我支持你出书。”
“没事，还是要开的。”
“‘笑脸表情’。今天真是历史性的时刻，今后两本书就请您多费心啦。”谭雅拜托道。
“没事，我赶紧帮你出了。”
“年底我的事情好多好多，‘哭脸表情’。”
“辛苦啦。”
“为了理想拼命赚钱。”
“我也是。”
“一起加油！”
“嗯，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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