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用与写作】我与散文的孽缘-语用与写作

我与散文的孽缘萌芽于张万禾老师（我的研究生导师）的一句话——“要当我的学生，可是要写散文的。”当时我还完全没意识到任务的艰巨性，毫不犹豫地满口答应，直到一个星期后梵客家装，当我交上了人生中第一篇散文时，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其实我并不排斥写作文，甚至对它还有那么一点点骄傲。从小学一年级的看图说话到三年级的日记，从初中五百字的记叙文到高中八百字的议论文，哪一次我都是超质超量地完成，又不知有多少次，我的作文被老师们当作范文来念，这简直就是我读书生涯中的一大荣耀。如果不是写散文，我大概永远都不会怀疑自己写文章的能力，大概还依然会沉浸在写作的骄傲美梦中，然而现实却是这样的，就是这样一篇散文，它击碎了我近二十年来对于写作的所有自信，并逐步更新了我对写作的认知。第一篇散文交上去以后，张老师的评阅意见我至今记忆犹新，仿如昨日才发生一般：“首先，写得过于单薄了；其次，你写的这些有意义吗？修改！”话简短而精要，犀利又独到，宛如一道晴天霹雳，否定了我长期以来自以为是的写作能力，更击碎了我对刚刚起步的美好新生活的向往，竟让我一时间不知所措。更严重的是，我所以为的噩运其实还没有真正开始。
傍晚，当我还在为修改散文绞尽脑汁、搜肠刮肚时，张老师的电话打来了。呆滞的目光盯着手机震动了几秒后，我猛地深吸一口气，将手机调成了静音。之后心中便出现了两个小人在互殴：“接还是不接？”“接了，肯定是挨批评的；不接，好像又不礼貌。”“接，今天挨批；不接，过两天……”还没等我的思想斗争做完，张老师的电话又打来了。我不由地在心底冷笑一声，感叹道：“这真的是一位坚持不懈、比我还固执的老师啊！”无可奈何，只能妥协：“算了清涧天气预报，早死早超生，长痛不如短痛，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该挨骂的早晚得挨骂……”于是稍稍屏气凝神后，我便决然地拨通了老师的电话。只是可惜得是，还没等我撑够一分钟，好不容易勉强建起来的堡垒就被摧毁成一滩烂泥徐鹤宁简介。最后绑来的新娘，愤怒的我决定孤注一掷，用尽所有的勇气去反驳，以期阻止老师让我写散文的这种行为，可直到所有的话都泼出去了以后无良皇帝，我才意识到自己简直就是一颗妄想激起千层浪花最后却只能默默沉入湖底的小碎石黄勇深，不管多使劲，也终归改变不了湖面的波澜不惊和静如止水的状况。噩运依旧还在继续，因为随后老师又在末尾加了句“上我研究生的人，哭鼻子的多了去了，要不好好写，你以后就等着每个星期挨骂、哭鼻子吧！”我向来是个不服输的人，受不了别人对我如此地激将和蔑视，听到这样的话后更是生气得厉害，便在心里恶狠狠地发誓：“哼，我是死也不会哭的，写就写呗。”于是乎我与散文的孽缘便从这里真正地开始了。
按照以往的写作套路，只要文章事例足够典型，然后辞藻稍稍华丽铺张一些，感情再细腻浓郁几许，这样的文章写出来后势必就是一篇极好的范文了。然而，这极好的范文到了张老师那儿似乎不大行得通，张老师要求写的散文必须要有详实的细节描写，不仅要有对比、有分析、有联系还要有意义。可是，顺着他的思路，我发现我所掌握的且又能被写出来的事物似乎寥寥无几，甚至还发觉平日里积累的美文、好词好句用上去以后竟让人有种似乎太过缥缈、空洞甚至无病呻吟的感觉。
为了达到老师的要求，避免感情上的空无依傍，我开始变得“不正常”了杀漠。每每走在路上，总不忘左右探看、四周环顾，以期有所发现，偶遇事物稍有感触时，便深思漫想一番，以寻得它的内外联系，捕捉刹那间浮现出的灵感。我到现在还依然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写《酸枣糕》时的情景，那是我被废了两三篇后终于写成功的第一篇散文。当时已近清明，家里的酸枣糕早已所剩无几，最后全被我征来当“模特”了异都风流。这是家中最熟视无睹的小吃，年年做，年年吃，但却从未对它有过除吃以外的任何遐想。我拿个碟子把那些颗酸枣糕悉数摆上，并放置于电脑旁，有事没事看看，时不时来一颗，然后再问问父母做酸枣糕的过程。父亲很是给力，不仅将做酸枣糕的过程倾囊而出，还连带讲了好几个有关酸枣糕的故事。很快，我对酸枣糕的回忆、思绪便如同冲破闸口的洪水一般奔涌而出，一发不可收拾。写完后，我感觉自己要病了，好像连同父母也都觉得累了，为了写这样一篇散文，几乎可以说是全家出动。我有些厌恶这样的写作，觉得它太过于劳人伤神，直到不久后传来闺蜜因为在实习期内没有写出合格的新闻稿而被辞退的消息后，我开始沉默了，甚至有些彷徨、害怕了，我想我与散文大概从此是要杠上了吧！
为了能在之后日子里按时交上一篇合格的散文，自那以后，无论遇到什么我都不由自主地先观察寻思一番，渐渐地却也发现了生活的诸多可爱之处，可写的东西也慢慢地多了起来，之前的“不正常”也似乎开始正常了起来，并逐渐成为了一种习惯，对于散文的态度也开始有了好转，渐渐地竟萌生了要学好、写好散文的想法。
可随后不久，我开始面临着写散文时所需要注意的另一个问题：张老师特别强调，文章的内容对读者而言不仅仅要有新信息，而且还要有意义。可于平凡的生活而言，哪有那么多新奇而有意义的事物，这倏地一下便把我的散文题材缩减了一半，极大地限制了我的写作思路和范围，而这一问题直到现在也依然是我写散文过程中的一道难题。有时写着写着连自己都觉得没意义或者意义太过于肤浅、幼稚，进而再也写不下去，亦或有的能流畅地写出来，珍妮巴斯但文章往往只流于表面，缺乏内外联系和实在意义。就拿其中的《木叶天目盏》来说吧，《木叶天目盏》是我在几次练笔后写得最顺畅且自个儿也比较满意的一篇散文，却不曾料想在初稿和终稿之间竟经历了张老师的多次指导。木叶天目盏是宋代吉州窑生产出来的，是现如今连吉安都没能够保存住几个的稀有宝贝，于读者而言这肯定是新鲜事物，绝对符合文章内容给予读者新信息的要求，然而在写的过程中，由于太过于专注物的描写，而疏忽了此物与他物、与人、与意义的相互联系，文章写得很是生硬，完全达不到有意义的标准。好在张老师“固执”，经过他的反复指导以及我的修改、推敲和琢磨后，散文竟也像模像样了。
渐渐地我开始不再排斥老师的逆耳之言，甚至开始期待老师的批评指正三路长拳，可相反的是老师似乎不挑了，他的批评越来越少了，我便不由地暗自高兴了起来。看到了自己努力后的成果，写散文的士气似乎得到鼓舞，平时的观察和思考也就更加勤快了，殊不知起初还相当刻意的观察与思考的行为长此以往竟成为一种本能行为，融入到了生活和学习的方方面面，且受益匪浅。
我记得大概是在研究生开学后一个月左右的样子，那段时间应该是我研究生生涯中最艰难痛苦的时期。每个星期无论是在课堂上还是在沙龙中，都被各种语言学视角问题逼问得晕头转向、手心冒汗，甚至有时头脑一片空白，问到最后我差点连“视角”是什么都快要搞不清楚了，当时的感受比考研时还要觉得心酸疼痛，就连现在想想也仍然是心有余悸。我不知道这样的痛苦还要持续多长时间www.577777.com，当时总觉得自己的研究生生涯大概也就这样了，没有什么可指望的了，甚至于开始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做错了选择！只是万万没料到的是，这样的煎熬时光竟然被一篇散文给解救了。当时我正在写《甘南杂感》，其实写的过程也很痛苦，由于所站的角度太多，对甘南的感情太过于复杂、矛盾，但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自己慢慢理，可没想到的是，在这梳理散文的过程中，那些视角问题竟也随之变得越来越清晰，思路条理也随之豁然开朗，生活犹如获得了新生般瞬时燃起了希望。
我与散文的孽缘从萌芽开始到现在已有一年的时光，这一年中，我与散文的斗争无时无刻不在继续着。我讨厌写散文时这种苦心孤诣、煞费心思地寻求联系和意义的感觉，它让我严重意识到自己知识面的狭窄、思维有缺陷等问题，但又不得不承认这种写作过程所进行的思维训练带来的好处。现如今我们的孽缘依然还在继续，但却早已不是当初的那副模样琳达·埃莫瑞。
作者：文西，兰州大学文学院语言文字所2017级硕士研究生